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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21 20:34:00

因为经历,因为了解,曾经有那样一个时代,我们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遗忘……

一九八0

春节过后,《词刊》第三期发表了张枚同的一首诗《八十年代新一辈》,引起曲作家谷建芬的注意和欣赏,她立刻将其谱曲并将第一句“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作为歌名推出之后迅速传唱开来。这首歌也是正式向七十年代告别进入八十年代的一声有力的号角,在全国各地吹响,从此进入万木逢春的新时代!

跨入八十年代,我还在中学,正是八九点钟太阳的年龄,也算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还有一个学期,我就高中毕业。在匆匆备考的最后几个月,我们班被打散,分散在除一二班之外的任意一班,我如愿分到七班。这是我曾经待过一周的文科重点班。

到新班前的那个下午,全年级按不同时段进行毕业拍照,全体,男女,还有一直保持很好关系的同学们在学校尚未建好的新教学楼前完成了十年寒窗的最后告别,一些没有高考意向的同学也在这次毕业合影后暂时回归家庭或即将奔赴早已安排好的工作单位。

(年3月毕业照,三排左一是本人)

那个毕业季,学校开始传唱“听众喜爱的十五首歌。”这应该是大陆最早的流行音乐,其中大部分来自电影插曲,它们很快在校园内传唱。它来自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歌曲》组织的评选,除了在中学生间流行,也同样成为青年人的热忱追逐,那些歌手今天看来,身上的光环也不曾褪去,李谷一,朱逢博,关牧村等引领了八十年代初的歌坛,这些大多取自于电影的插曲,成为跨入八十年代的身份证,十五首的单行本几乎人手一册。带着这歌本,那个夏天,我走出了校门。

高考对我来说并没有比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更重要,走出校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通知到父母单位的待业办报到,都是同级的毕业生,有的从一个学校离开,又在同一个单位的办公室里见面。待业青年是个不太好听的名词,意味着落魄的社会青年。这个群体很庞大,当时上山下乡运动已经停止,个体就业的*策和途径还没有落地,所以街上到处可见无所事事的青年人。这些青年人喜欢聚集在电影院门口或街头某一个地方,用最流行的乐器口琴吹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见过他们在电影院门口打群架,用口琴当武器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待业青年这个群体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当年流行的十五首歌本)

那一年,我父母就职的工厂新车间落成,是即将新迁的织布工序,明亮宽敞的厂房,枣红色的地面,等待新布机的安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阔带屋顶的空地,就想着这应该是舞蹈演员最渴慕的舞台,她们可以在这里尽情地翻滚和跳跃,然后完美谢幕。实事证明,这里就是后来很多织布女工人生的一个舞台。

而那天我和一百多个风华少年被待业办呼召到这里,就是为安装布机做最后的地面清洁,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只小铲子,把地面上胶质的斑点清理掉。一个小时后,我们每人领到两块钱的报酬,这也是我平生的第一次劳动收入。我用这笔收入的五分之一买了塑料皮的日记本,开始书写我人生的新篇章。

不久,我来到父母单位的另一个车间报到。全行业都在为四班三运转的改制做准备,急需大量的劳动力补充,我们这一届刚刚被大学落选走出校门的青春力量就这样充实到生产大*中。那一年我17岁。17岁的眼界很短,期间去过的地方除了郑州老家,就是宝鸡的几个招牌式景区。

我和同届毕业的几百名同学一起来到陌生而熟悉的纺织厂。它开启了我八十年代初走入社会的第一站。

工作的第二个月,我母亲陪我在宝鸡最大的百货商店买了块手表,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块只有一分硬币大小的女表,我们用了块钱将它就从商店的玻璃柜里转移到我的手腕上,它是我工作报酬的一部分,我母亲添置了一些。那块手表一直被我心爱,在一九八八年冬天,被晚上入室的盗贼窃走。心疼了很多天。

年轻人的词典里没有疲倦这个词。每天在细纱机的弄档里穿行,觉得是节奏欢快的娱乐不是工作。巡回做清洁,心里的歌都和着纱机发出的声音,那么和谐与美妙。

那个秋天,我的耳边萦绕着一首好听的旋律,是苏小明的《*港之夜》,比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在大陆的流行晚了一些,但它依然在大街小巷风靡起来,那时候的黑白电视尚未普及,这些歌都来自于有线或无线电波。走在父母单位的生产区,一路上被广播里不断播放的歌伴随着,就很轻易的学会并在嘴边哼起来,那些美妙无边的旋律和我的青春一起飞翔。因为这首歌,开始向往大海,向往*旅生活。看到女*人就会肃然起敬——我家医院里就有很多女兵,有医生也有护士,偶尔在街上的商店里能看到她们。

八十年代,是一切都在复苏和觉醒的年代,很多新鲜的事物也刚刚出炉。

但不是所有的新鲜事物都能被人们接受。那一年街上流行瘦腿裤,有点时尚追求的男男女女把自己棉质的或化纤类的裤子,自己动手缝进去一半寸,让一层布紧包着自己的腿。有缝紧了的,迈步都难,唯恐撕裂。这一类人在“正经”人眼里往往是被嫌弃的异类,也是缺乏管教的表现。街上比比皆是,但在工厂就难成风气。

有一个时期,在进入生产车间大门时,门口都会站着几个管事者,手里拿着空了的啤酒瓶或白酒瓶,见到这样的人,就把瓶子从裤脚塞,塞不进去者,不允许进车间上班。我们像看笑话一样站在门口看,看到一个极力躲闪,一个极力硬塞的拉扯画面,就很开心地笑着跑掉。对于安份守纪的人来说,对于这些人的惩处,我们心里是痛快的。工厂不是街道,除了“歪门斜道”的不能接受,瘦裤子工作时也有诸多的不便。

我所在的细纱车间一年四季保持25左右的恒温或者偶有上升两三度,因为弄档巡回本身就增加了活动量,所以持续连贯的动作势必感觉夏天的车间像蒸笼一样,而冬天在家家凭借煤炉取暖的年代,就很渴望早点进工。冰火两重天,我最早对这句话的理解就来自于车间。

我是喜欢中夜班的,我喜欢下中班时一群人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都是车间的见闻,有欣喜,有忧伤,有骄傲,有落寞,更有惊动夜空的笑声,夏夜的路灯仿佛就是为我们点亮着。那时我们住在一个叫长乐园的地方,一切出行都须经一个坡,我们叫“山”,不过三四十米,呈“之”字型走势。回家就是上坡,那个坡被我们走得荡气回肠,茑飞草长。冬夜下雪的时候,我们也是慢腾腾的回走,看路灯下的雪花飘飘洒洒,飞舞着滋润脸面。朝气蓬勃的年龄,觉得时间太多太慢,怎么都走不出青春的路线。

因为年轻,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充满活力,无论是下中班的星辰还是夜班的月光,在我们眼里都是大自然最美妙的存在,它们不知疲惫地守在那里,为我们照亮前程的路。

那一年,一部电影叫醒了一代人关于爱情的见证,《庐山恋》把亲爱的镜头第一次出现的国产电影里,让全国的观众为之心动。美好的爱情故事,不仅上映在银幕上,也开始上映在现实恋爱中的年轻人群里。张瑜和郭凯敏,因此走红,他们成了年轻人仿效的榜样和追逐的明星。

那个刚刚被银幕刷新眼睛和观念的年代啊。

一切都像是刚刚觉醒,土地变得松软,太阳变得明媚,连河流也在潺潺的流动中温柔无比。锯齿的厂房一年四季温暧如初,白昼如初,而我们的青春也刚刚绽露如初的芬芳。在这样四溢的芬芬里,一九八0年就被夜班早早起床的太阳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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